【全员向】异端[1.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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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方出场了！不过现在没有感情线。得等方锐成年以后再说。
【文章】异端
【作者】诺水素清（求pi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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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荆棘刺与最后的冠冕
第十五章：鬼迷神疑·上
很少有人能够欣赏到莫洛尔王城的夜晚，这里的人是狭义上的人类，不包括那些野狗、夜猫、老鼠、爬虫，或是其他从生物性质上不能称呼为人类的。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没有机会欣赏，国王，巡夜的守卫队，或是被国王指派了秘密任务的人，但他们也不过是空有机会。他们心中装满了权势和利益，自然不会对夜晚的景色顾及半分。
时代总是在变化，从元老院当权，到国王上任，这也只是不到百年的时间。而宵禁令则是建立又废除，废除又建立。在莫洛尔民族统治的这五千年里，最近一次的宵禁令是在十五年前讨伐异端的前夕公布的，但这次宵禁持续得格外之长，它到了战争结束也没有被废止。所以，在这段时间中出生的人几乎没有谁可以亲自领略赛尔克城的风采。他们只能从父母，祖父母，或者是书本上获得信息，随后略知一二。但他们能够知道的也只是历史，不是如今。试想只能生活在历史却不知当下的当下人是多么可悲，而没有人烟的夜晚又是有多单调。没有人能够融进夜色里切身体会星辰的变换，夜虫的奏鸣曲也要隔一扇窗户才能听闻。他们不知道赛尔克城侍卫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也看不到塞敏弥琉大教堂永不熄灭的灯火。
一个遵纪守法的城民，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关上窗户，拉上窗帘，然后睡觉。他们可以彻夜不眠，仰望星空，但是与其让奢望变成诱惑使自己性命不保，还不如做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普通人。赛尔克城作为王城，虽然繁华却远不及其他城池的人民自由。这里的孩子不容许离开他们生长的地方，除非他们是生意人或是受到了王室的指派。生意人出城也有时间的限制，而王室指派对于普通人间更是天方夜谭。他们无法成为去生命之城做一个真正的学士，也无法成为去空积城瞻仰圣迹，作为一个内陆中心城市，出海那是更加不可能的了。赛尔克城的孩子天生是王室军队的后备役，他们被囚禁在这个无形的牢笼之中，每天却要看着牢笼外的人光顾此处。这无疑加重了他们的向往，但是真正感让向往变成现实的又有几个人呢？他们还不想让自己与家人的生命因为一时欲望而尽数毁灭。
但，我们所谈及的那些人，也仅仅是几乎全部的人，也仅仅是不愿触犯害命之法的人。总有人是不愿意让不公而可笑的文字来禁锢自己作为人与生俱来的权力——自由。他们的意志不为国王所驱使，他们蔑视当今的权势。而现在，我们所看到这个行走于夜色的少年，正是王法的挑衅者。他背着很多包袱，那是他今日的收成。只可惜，今天并没有用以庆贺胜利的好天气。无聊的夜晚，没有星辰给他欣赏，也没有夜曲供他和奏。但这添了很多的安全，瓢泼的大雨正好掩饰了他的踪影。在另一队赛尔克城巡逻兵的铁靴踏过身边使泥浆溅在自己身上之前，少年闪身躲进一处屋檐下的阴影里。待过巡逻兵离去，少年推开屋门，悄声进去了。
少年把收获扔在一旁，然后摘下他湿漉漉的黑色头罩，将水拧干，把他塞进裤腰带里。惯于在黑夜中生存的人也习惯在黑夜行走。他摸着墙，小心翼翼地爬着楼梯。木质的楼梯已经有些年岁了，上楼的过程中不时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每到此刻，少年就会停下脚步，好一会儿不敢移动。也许比起城中的侍卫，他更害怕的是楼上住着的那个人。少年僵在楼梯中央不肯往前，他似乎听到老鼠啃食的声音，天气冷了，外面的老鼠也开始往家里窜。他猫着腰把手伸向腰间，还湿着的头罩有些分量。分辨老鼠在哪并不是难事。他挥起了黑布，风声嗡嗡，却在抛掷的那一刻停了下来。这会惊扰楼上的人。少年呲呲牙，收起了头罩，悄咪咪大叉开腿坐下了。忽地，他看到了楼下角落里亮起了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啊，好猫好猫！少年拍了下大腿。猫儿也“咪”了一声表示回应。随后他又听到了一阵瓦罐翻到的动静，间杂着猫儿的喵喵，却听不到老鼠的响动了。少年在黑暗中仰起头，无声地哈哈大笑，正准备翻身爬楼，却听见身后“咯吱”一声，随后，光便笼罩了少年整个人，而一个高瘦的影子也在同一时刻印在了墙上。
少年懊恼地朝后一靠：“呦，林敬言，林大大还没睡啊。”
“快点上来。”可以换衣服。
林敬言皱着眉头，他对少年不雅的坐姿并不赞同，但也没有多言。他从门边的柜台上顺手抄起毛巾，对准那个霸占楼梯中央的人的脑袋。少年“诶呦”一声接住了，他先擦了头发，又裹了裹身子，笑嘻嘻地爬上楼梯。老旧的楼梯尚禁受不起蹑手蹑脚，这会儿又怎么能受得了兴奋的少年。它再次发出了危险的“咯吱”声，少年对此抱怨了一句，却没有获得任何回应。林敬言开过门就回到他的桌前，并没有摆出什么给狩猎英雄庆功的姿态。
少年也不在意，他借着灯光上了楼。站在光下，我们终于看清楚了少年的样貌。一入眼就是他别致的发色，大片的银，前额却有一撮不少的蓝毛。这也许就是他出门总戴头套的另一个理由吧。其他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棕褐色的眼睛，相较于梵雅库勒人更偏白的肤色，下巴很尖。作为一个身姿矫健的人，少年并没有很精瘦。他的确很轻，但与这条街道的其他孩童相比，他多少算是有肉。少年四处张望了一下，林敬言应该是回房间里去了。他无所顾忌的脱掉自己的湿衣，隔壁的小房间里已经准备了热水，温度刚刚好。少年挑挑眉，找准一个角度跳进了浴盆，过了好久才出来，套上林敬言放在门口椅子上的干净的衣物。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从桌上点了一盏油灯蹭蹭蹭下了楼，在把今天的收货一点一点从地上拖到二楼来。老旧的楼梯板又沾上了不少水，可真令人担心。
为了保护今日的收获，少年把自己的大雨披拆成了包裹布，将那些不能沾水的东西全部严严实实的裹了起来。现在拆开看看，里面多少占了点水，但并没有损伤什么东西。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少年暗自窃喜着。他从中间挑出自己最得意的那一份，推开了林敬言的房门，准备邀功。
林敬言不出所料地坐在他那张不允许少年翻动的办公桌上，还戴上了眼镜。少年挠挠脑袋，倒不是那个林敬言真的近视，那只是一副平光镜。他曾经问过林大大其中的缘由，林大大也只是说，戴着眼镜处理文件更容易让人专心起来。戴眼镜让自己更正经是没什么，前提是这个人的工作可不是什么正经工作。他是呼啸帮的首领，在外名号“唐三打”，要真的按照莫洛尔法律算来，也就是一个地痞流氓。目前帮会成员，算上林敬言，两个人。但老林对帮会未来的发展充满了信心，他认为呼啸帮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有着巨大势力的帮派。少年更年轻的时候还陪着他做梦，现在却对此嗤之以鼻。一个两个人的帮会有什么工作要处理的，少年对林敬言这种白吃队友劳动成果的举动颇为不满。但再不满，也只能忍着。就是这个斯文流氓在十年前救了自己的命，不服，那也只能憋着。
要说帮派中里另一个人呢，自然就是这位少年。少年名叫方锐，在外名号“鬼迷神疑”，与唐三打共称为犯罪组合。如果我们亲爱的圣子阁下在路上能够仔细看看墙上的通缉令，那这位是谁就不需要多废文字了。与莫洛尔王所说的“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不同，鬼迷神疑在民间下阶级的名声还算是良好的，他劫富济贫，嫉恶如仇，人称侠盗。只是他们不晓得，他们崇拜的英雄，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照料不会自己的小孩儿。
想起这些，方锐就满是精神。他拖着战利品凑到老林近前，刚想和他说说今天在路上听到的那群百姓对他们犯罪组合的表扬，却被林敬言提前一步。
“你今天回来的比平时更晚，以前下雨也不见这么晚，这已经是凌晨了。”
“我在路上听到人们说我们……”
“方锐。”林敬言从桌面上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他养大的孩子。
“是巡逻兵。”方锐耸耸肩，“他们从来不光临平民窟的。他们管这儿叫罪业街，靴子踏上这里的泥土都还嫌脏，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连这里都来……”
“今天是第一次？我最近不出门。”
“是头一回，所以我才不敢轻举妄动嘛！”
方锐拉了块毯子大剌剌地坐到地上，不也管林敬言责备的目光。林敬言盯了他一会儿，也知是自讨没趣，就推了推平光镜，双手交叠，继续思考他的事情。林敬言知道方锐对他成立呼啸帮的想法嗤之以鼻，但那仅仅是因为这个徒弟并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林敬言是不希望欺骗这个小崽子的，但现在，人还太小，而且没有到达时机。五年讨伐战争之后，莫洛尔王的统治只是空有繁华之表，内里早已败坏不堪。
林敬言不是莫洛尔人，但归根究底也是格拉瑞斯大陆的原住民。他怎么也不想看到自己所爱的土地被糟蹋成这幅鬼样子。但现在还不是时机。自从四年前新王上任，赛尔克城更加森严，上流人士的消息对普通民众封锁的更加严重，而赛尔克城表面上最主要的问题——战后余留的人口短缺与经济危机——都一一得到解决。可作为生活在普通人群体里的一份子，林敬言清楚地知道，人民的生活不仅没有好转，还有急转直下的趋势。但人们仍然拥护新王，因为新王从来不屑于亲民的伪装。呼啸帮要的不是真正的地痞流氓，而是有心要匡扶事世的雄才。但这还不是世界完全腐朽的时刻，志同道合之人也更难找寻。即便如此，准备仍然是需要进行的。机会永远都是留给做准备的人。
也许你会嘲笑林敬言作为一个小人物为何有如此志向，但没有志向的人还不如那些会做白日梦的人的生活有趣。林敬言不曾质疑自己，不过，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林敬言叹了口气，他放心不下这个小鬼。自己是一个普通人，而方锐则是一个奇才，无论是武力上还是智慧上，他都有着无限的可能。正是他的存在让林敬言重新燃起成立呼啸帮的雄心。但现在，他心中很有愧疚。他不想利用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这注定是要丧命的路。
林敬言再次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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